名门闺秀怎么样(名门闺秀怎么样练成)

11-21 化妆 投稿:怪性酷Girl
名门闺秀怎么样(名门闺秀怎么样练成)

作者:溪月弯弯,来源:唐诗宋词古诗词(ID:tsgsc8)


此前只知道她,并未去细细看她的生平故事。这次,从她取自诗词的名字,才关注到她。看了她生平的一些文章,心情顿感五味杂陈。


从天资、家学、能力、素养上,她各方面都不逊于同时代的民国女子。她有一张弹钢琴的照片,单是背影就已那样美丽,那一刻仿佛时间凝滞一般,只剩时间和音符在静静流泻。


学术上,她应该是一直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,奈何命运遭此劫难,平添了那么多痛苦。


她不是靠着丈夫的名气,才博得关注,这完全不需要,因为她自身就足够优秀卓越。她也没有在婚后一味坠入凡尘烟火,放弃理想,相反,她孜孜以求,学术人生延续半个多世纪。


她就是赵萝蕤。


赵家有女初长成


1912年5月9日,赵萝蕤出生在浙江省德清县。父亲赵紫宸是基督教神学家,被西方誉为“向东方心灵诠释基督教信仰的首席学者”,同时又是诗人,作家,杜甫诗歌研究者。


父亲为女儿取名萝蕤,源自李白的诗句“绿萝纷葳蕤,缭绕松柏枝”,希望女儿的生命绿意葱茏,生意盎然。这样诗意的名字,用在一个江南女子身上,再合适不过。


赵家到祖父这代家道中落,已不复往昔那般殷实,家中生意萧条,入不敷出,有时还要靠典当勉强维持生计。


这种贫寒的家境,让数年后的赵紫宸有诗记之,他忆起儿时的窘迫,也念起慈爱的父亲:


忠厚兼豪迈,经商卒不行。

稻粱任鼠窃,裘褐看虫生。

斗粟舂何待,债台筑已成。

惟能遣子读,回忆使人惊。


纵然生活困顿,年轻的赵紫宸并没有意志消沉,他反而愈加勤奋努力,以期改变现状。15岁他前往苏州萃英书院就读,后来在东吴大学毕业后,1914年赴美留学。1917年,赵紫宸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美国梵德贝尔特大学,回国后在东吴大学担任教务长和神学教授。



萝蕤自小就随母亲迁居苏州。7岁那年,父亲送她进入苏州景海女子师范学校,这是一所知名的教会女校。思想开明的赵紫宸先生,有着深厚的美国教育和神学背景,却并未让女儿一味接受西化教育。他自身经受过中国传统文化滋养,是一位修养极高的儒雅之士,所以他对女儿的教育是中西合璧的。


女儿在学校学习英语和钢琴,赵紫宸考虑到教会学校本能地倾向美式教育,担心女儿缺失古典中文的熏陶,于是,女儿回家后他亲自教授《唐诗三百首》和《古文观止》。他教女儿唱歌般去吟诵,这让赵萝蕤学起古诗文来没有枯燥之感,反倒是轻松愉悦的。


他的教育方法很快就看到了成效,女儿语文科成绩一直名列第一,没读三年级,直接跳至四年级就读。六年级时,赵萝蕤的语文素养已达到甚至超过了中学生的水平。


12岁那年,女作家苏雪林女士到班上教国文,她重视学生的写作能力,赵萝蕤的作文常常得到她的双行密圈,赞许连连。


十六岁的赵萝蕤


读书生涯迎高光


1926年,赵紫宸受邀出任燕京大学宗教学院院长,全家迁往北平。两年后,16岁的赵萝蕤考入燕京大学中文系,受教于周作人、郭绍虞、顾随、谢冰心等文学大师。


第二年,燕京大学的美籍外教建议赵萝蕤跳出中国文学的范畴,到更广阔的世界,放眼其他国家的文学。赵萝蕤征得父亲同意,转到了西语系,专攻英国文学,此举奠定了她一生的学术研究方向。


那时学生除上课外,可以自由支配时间,她很早就在父亲的书房里读过哈代、狄更斯、萨克雷等人的名著,家里没有就去图书馆借,所以她早已具备一定程度的英国文学研究底蕴。



1932年,20岁的赵萝蕤自燕大毕业,她要考清华大学外国文学研究所。当时她的英语考了满分,打动了绝大多数老师,但是德语零分,是吴宓教授最后拍板让她入学之后再补德语。赵萝蕤就这样被清华大学破格录取了,还获得了每年360元的高额奖学金。


赵父一直悉心栽培女儿,对天资聪颖的女儿寄予厚望,填了一阕《沁园春》,言词谆谆:


为汝题笺,有两三言,记取在心:

看云寰寥廓,人生奥秘,无穷美丑,尽是经纶;

饱挹朝霞,闲餐沆瀣,宇宙庄严持此身。

青年志,要思超万象,笔扫千人。


能真禀度贞醇,处浊世独高不染尘。

念益友堪导,良师易得,弦歌继永,缃帖横陈;

史续班门,经传伏女,女子而今不效颦。

论诗句,更吾家雏凤,迴响清新。


在清华就读三年期间,赵萝蕤聆听了吴宓的《中西诗歌文学比较》课程、温德的《法国文学》课程、叶公超的《文艺理论》课程以及多个西方外教们的课程,这些课程大大开阔她的眼界,她的外国文学修养和翻译理念得到极大提升。


与此同时,赵萝蕤开启了她的翻译生涯,她经常为闻一多先生创办的《学文》杂志撰稿,也曾寄诗给上海的戴望舒先生,发表在他编辑的《新诗》上。在清华的最后一年,赵萝蕤已经在外国文学界和翻译界小有名气,此时戴先生竟请她翻译英国诗人托马斯·艾略特的代表作《荒原》。


《荒原》是世界诗坛上公认的一首以征引渊博、晦涩难懂著称的长诗,也是震动了整个西方世界的炙手可热的名作。英美文学界品读都颇费精力的作品,爱文学又爱挑战自己的赵萝蕤竟然译好了,这让她一举成名,成为翻译界的传奇。


1937年,她的《荒原》译著由上海新诗出版社出版,作为第一个中译本,叶公超教授亲自为该译著写序。这年赵萝蕤只有25岁,人们很难想象,这个功底深厚的翻译者竟如此年轻。


一对璧人成眷属


自古才貌双全的女子,都自带夺目的光环。萝蕤,论家世,论才学,论容貌,无一不佳。这位燕大校花,不止得到老师们的照拂和赏识,还引得追求者众众。


赵萝蕤说自己学生时代“是个拘谨怕羞的姑娘,严肃安分得像座山一样”,不过她遇事很有主见,在选择人生伴侣的事上,她就超乎寻常的笃定坚持。


1932年,陈梦家来到燕京大学神学院修读。陈梦家仪表不凡,学问口才俱出众,透着几分名士风采。正是这个着一袭长衫的浪漫派诗人,最终成为赵萝蕤的芳意所属。


一个是名士风度的不羁才子,一个是才貌双全的名门闺秀。钱穆先生在其《师友杂忆》中曾忆及这对燕园的神仙眷侣:“有同事陈梦家,先以新文学名。余在北平燕大兼课,梦家亦来选课,遂好上古先秦史,又治龟甲文。其夫人乃燕大有名校花,追逐有人,而独赏梦家长衫落拓有中国文学家气味,遂赋归与。”



1936年1月,在燕大校长司徒雷登的办公室,陈梦家和赵萝蕤举行了婚礼,美满如意的生活铺展开来。可惜平静并未延续多久,一年后,七七事变爆发,华北之大,已放不下一张平静的课桌,各大高校纷纷南迁。


赵萝蕤夫妇先回到南方老家短暂居住,不久陈梦家联系上老师闻一多,到长沙教授国文。1938年1月,长沙临时大学迁往昆明,组建国立西南联合大学,这年3月,夫妇两人也随迁而至。《吴宓日记》中有记载:“由香港至越南海防的轮船上,由海防到昆明的火车上,吴宓和昔日弟子赵萝蕤夫妇同行,一路相谈英国文学。”


陈梦家任教西南联大,但联大仍循清华旧规:夫妻不能在同一学府任教。离罹乱年代,赵萝蕤主动退守家庭,一边承担起家务,一边做些翻译工作。1939年,她开始陆续在云南大学和云大附中教书。


流寓昆明那几年,他们一边教课、写作,一边要躲避日军的空袭。加上战时物价飞涨,生活艰辛琐碎,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,只得从头学习做家务。


“终究是个读书人。我在烧柴锅时,腿上放着一本狄更斯。”手做羹汤不是她所擅长,手不释卷才是由来已久的习惯,结果自然会经常做成“一锅焦饭,一锅焦肉”。


烹饪、缝补、洒扫都不是萝蕤的强项,可生活硬是把她磨练成一位家务能手。曾经弹钢琴的手,后来喂鸡种菜全都不在话下,她常常苦中作乐,忙得脚不沾地。


令人敬佩的是,哪怕条件如此艰苦,赵萝蕤也从没怠慢过学术研究,她不止抽空翻译了意大利作家西洛内的小说,还不时在报刊上发表英美文学研究文章和散文。她的文字飘逸活泼,风趣幽默,引得联大的师生也常常跟她讨教。她无法弹奏钢琴,转身就师从古琴大师查阜西先生,不止学得飞快,还融会贯通。


烽火连天中,赵父远在北平,想到他视若珍宝的女儿,在西南边陲已练就得如此聪慧能干,赵父特写下一诗表示自豪和惦念:


人说吾家凤,声清甚可听。

《荒原》新道路,锦瑟旧玲珑。

斗室兰心素,书城玉案清。

碧梧栖欲老,离乱几年轻。




乱世浮沉历风霜


1944年,由美国哈佛大学费正清教授和清华大学金岳霖教授介绍,陈梦家到美国芝加哥大学讲授中国古文字学,夫妇俩人同往。


上世纪40年代正是芝加哥英语系的全盛时代,赵萝蕤就读第四年时决定专修美国文学。她师从各位名家,一生的严谨学风和学院派的扎实功底获缘于此。她成了国际上最早研究亨利·詹姆斯的学者之一。


1947年,陈梦家赴美编一部全美所藏中国青铜器图录的目标也已完成,他先行回国,到清华任教。1948年冬,赵萝蕤研究亨利·詹姆斯小说的博士论文完成,且通过了答辩,没等到来年接受博士学位,她就决定提前回国。


费尽艰辛的她终于回到北平,任燕大西语系教授一职,后又兼系主任。为建设一个一流的英文系,她心中早已有了清晰的蓝图,为此她四处奔走,延聘贤才,学者巫宁坤就在受邀之列。


1956年,陈梦家用《殷虚卜辞综述》的稿酬买下了位于北京钱粮胡同的一处房子,又在室内添了许多明清家具。夫妇二人把院落屋子都布置得雅韵流转,去过的客人们无不艳羡。


小院里多植丁香、月季和牡丹,陈梦家先生徘徊于丁香花下,低头沉思,偶有所得,遂回室疾书。这段全情研究学问的日子,无疑是陈梦家人生中最后一段安宁的岁月。


之后,狂风骤雨突袭,一切犹如一夜秋风过后的残枝败叶。他们跌落人间,陈梦家饱受折磨,选择毁灭,只剩下微弱的夫人独留世间。


赵萝蕤几经淬炼,浴火重生,只是她不再说太多的话,对经历的苦难,她只字不提。沉默的她外在有多少平静,内心就有多少伤痛。


1978年,外国文学名著编辑委员会再次向赵萝蕤发出诚挚邀请,请她着手翻译美国诗人惠特曼的作品《草叶集》。此时,已年近古稀之年的赵萝蕤欣然应允。走过岁月山河后,她内心重新燃起对翻译的热情,在顽强毅力的支撑下,开始全力以赴研究翻译《草叶集》。


她总要提前深入地把原文研究透彻,才开始动笔,这是她坚守的翻译习惯。一伏案就是整整十二载光阴,1991年,几易其稿、带有大量注释的《草叶集》全译本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。


《草叶集》终得空前的成功,它的问世在学术界反响很大,还惊呆了美国人。芝加哥大学为赵萝蕤颁发“专业成就奖”,《纽约时报》也在头版刊发专门文章,介绍她高超的翻译造诣。可又有谁能数尽赵萝蕤倾注其中的辛劳与智慧。


赵萝蕤也重新执教,1983年开始担任博士生导师。晚年,她住在父母生前居住的美术馆后街22号。在这座典雅的四合院里,她看着眼前的故物,念起远逝的至亲,时常禁不住悲从中来。


除读书、翻译、做学问外,音乐也是她的至爱。她最大的享受便是坐在屋子里倾听西方的古典音乐,这一生几经山河破碎,飘絮流离,又遍观人间乱象,人性恶丑,音乐一直是她身处绝望中的救赎。肺腑所蒙受的任何痛楚、郁结,都能用音乐予以松舒。



1998年元旦,赵萝蕤走完了八十六年的人生。荒原上最青葱的那片草叶凋零了。


“人活在世界上悲痛固多于喜欢,但一切悲灰都有止境,只有在有限承迎无限的时候,却永无止境。时光短促,艺术悠长,这使我永兴起可悯的憾恨。因此我暂时考虑将涓滴的寂寞,伸入洋海的淡忘……”赵萝蕤写下这些话时,已然看透一切。

-作者-

溪月弯弯,愿用厚重作纸,清淡作笔,书写流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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